栾-栀

If there's a devil I sold my soul

 

【双花】Kilig

  • 内含楚苏

  • Kilig:形容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好像胃里正有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一张嘴就要全部飞出来一样的醉醺醺、麻酥酥感。



张佳乐曾被苏沐橙拉着一起看过一部电影。


沾满青春气息的校服,甜品店老板伴着黄昏微风的吉他声,倾盆大雨下的表明心迹,摆满香薰烛台的不眠之夜和映在墙壁上的手影。
主角冲破层层世俗障碍牵紧了手时,身边眼眶噙着泪珠的女孩子突然对着他出了柜。

张佳乐听着苏沐橙带着哭腔的告白,讲她如何喜欢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如何好。
而她跟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感受到了蝴蝶们在胃里翩翩起舞。



“爱一个人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吧。”


苏沐橙抽泣的声音没有停歇,传进张佳乐耳蜗里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
他脑海里逐渐浮现的,是那个踩着水花避雨的,像台湾青春片killing part的桥段。


谁知道爱一个人究竟会是什么感觉呢。



张佳乐挺喜欢听歌的,经历了从MP3到智能手机的变迁,以前听林肯公园听周杰伦蔡依林,现在音乐软件首页推什么就听什么,华语欧美日韩没一个错过。
他不喜欢黏黏糊糊的腻人情歌,讨厌用重复强行洗脑的蹦迪曲,比起曲调更偏好歌词,划着手机屏幕偶尔也感慨,写这些情歌的人感情经历有够丰富。


斜挎着背包走在图书馆去餐厅的路上,听见的是树上鸟雀的叽喳。
他仰头去看,树枝尽头坠着的是鲜亮的柿子,声音的来源正啄着它们。十八岁,情窦初开这个词已经不再适合,母胎solo也从来没动过心。


至于后来关于各种程度上的第一次,他脑海里也只是混乱纠缠的野蛮情愫和逐渐陌生的气息。
记得分明的,也只有肋骨间酥酥麻麻的感觉。



认识孙哲平的是一个雨天,却也正是春天繁花最盛的日子。

北方的倾盆大雨把刚从自修室走出来几分钟的张佳乐拍了个懵,他举着自己的伞在风里走的颤颤巍巍。膝盖以下的牛仔裤被雨淋成深色,紧贴着小腿的裤管是与从前不同的潮湿。


这是继看到学校的公共浴室,食堂的各式面食以外,大北方给张佳乐的第三个不得不接受的“惊喜”。


七级大风有点难为人了,真的。
张佳乐看着背后的自修室,不够平整的地上已经积起的水,义无反顾地往宿舍楼的方向冲了过去。

说是冲,风不要面子的吗?
举步维艰了半天,张佳乐终于“冲”进了宿舍楼——旁边小土坡上的小亭子里。


张佳乐试图想起跟这个亭子的所有美好记忆,到头来只有大一第一学期被学姐拉去每天晨读背单词。
蒙蒙亮的天,整个寝室的呼吸声,轻手轻脚洗漱和手里的讲义,张佳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忽悠上这条歪路。


打断张佳乐不美好的回忆和逐渐不爽的表情的是一长串跑步声。
踏进张佳乐小亭子的脚步声停在了他旁边不到一米的距离,手抹额头雨水的动作干脆利落,被甩在地面上的水迹迅速被水泥地吞进了肚子。


闯来的人个子挺高的,长得也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
张佳乐想起运动会的时候班里女生或冲进田径场递水或趴在观众席围栏上,好像是去给体院一个叫孙什么平的人加油的。

他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探头看着坐在柱子另一侧的人,试图找出些熟悉的地方。
奈何他不擅长隐藏自己过分赤裸的目光,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答案源于那个人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


孙哲平递来的眼神让张佳乐多了分不自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要盯人家看,又觉得气氛尴尬到要凝固,只能莫名其妙找话搭茬。
至于那些话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张佳乐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在孙哲平不是个不懂得调节气氛的钢铁直男,做了个简短到五个字的自我介绍,就跟着张佳乐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聊起天来张佳乐的嘴就停不住了,天南海北噼里啪啦,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一股脑说了。孙哲平比想象中健谈,两个人一人一句扯着,从德云社扯到周杰伦,一直扯到雨过天晴才停了下来。


体院宿舍离文科生的宿舍楼不太远,孙哲平跟张佳乐从路口分别。两个人什么别的都没说,简单的再见也挂在张佳乐嘴边没说出来,孙哲平顿了半天用一个“走了”结束了雨天的邂逅。


夕阳把孙哲平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张佳乐觉得看不到它消失。潮湿的棉质长袖还黏在身上,张佳乐好像听见了什么撕裂般的细小声响从肚子里传出。

 


张佳乐不认为自己会有机会再跟孙哲平有交集,他把莫名其妙的情绪藏好,每天按时上课认真听讲。
只再天气好的午后去田径场跑跑步,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瞥向篮球场边集训的人群。


选修课理所当然占了晚自习的时间,张佳乐坐在没有一个熟人的教室里,面前摆着的高数作业有点触及知识盲区。
他百无聊赖地趴下,听着讲台上滔滔不绝教大家如何提高自信心。侧对着过道的背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惊起一个原地打颤。

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他仰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孙哲平略歪了一下头挑着眉毛。


“让我进去。”


张佳乐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孙哲平半天,得到了一个还给他的看白痴的眼神。


“体育生也是要上选修课的。”
“你每次见我都需要盯那么久吗?”


选修课结束的时候,教学楼楼道的灯都熄了,张佳乐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溜着边下楼梯,听到孙哲平的话时一股电流似的东西顺着尾骨窜上了颈椎。


“你真的很不擅长隐藏自己。”
孙哲平站在平地上抬头看着愣在台阶上的人念叨了一句。


“本来最开始我想说你可以去请教一下你们班女生该怎么偷窥男神的。”

“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被凉风卷来的语句七零八落溜进张佳乐的耳朵里,他跑神地想,一定是风来的方向下了场雨。



“以后可以不用偷窥,光明正大地看不是什么问题。”


一定不是淅淅沥沥的。
应该,也是大雨倾盆。



青春里的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在后来再想起留下的都是玻璃糖纸下的甜蜜。
张佳乐看着开始和苏沐橙出双入对的那个女孩陷入回忆。

不管她们做什么,张佳乐都忍不住腹诽,当年和孙哲平也是这么甜蜜的。除过一起吃蛋糕,手拉手去上厕所,互相涂口红。

从大一到大四,他百分百确定两个人是人人称羡的一对。文学系和体院,听起来毫无交集,一南一北,听起来难以调和。
可这些问题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


那问题到底是什么?
张佳乐看着对面脸挨着脸自拍的女孩儿们,在心底问自己。



毕业旅行地点被张佳乐一锤敲定,孙哲平自然是顺着他。
从曼谷到清迈,玩儿得最久的是普吉岛。张佳乐从小就喜欢海,成天嚷嚷着要出海,晒得鼻子红彤彤的,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去游泳。

情侣沙滩裤是粉色的,上面是大朵的热带花朵,孙哲平的麦色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引来不少度假的俄国姑娘们的目光。
战斗种族姑娘搭讪时都是气场全开的,黑色比基尼紧裹着傲人身材,拿着鸡尾酒抛媚眼。

孙哲平推了推墨镜又指了指沙滩边跟小孩子一起玩儿的张佳乐。

有夫之夫是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的。


七夕来的突然,计划内的行程是人妖秀。
张佳乐跟孙哲平坐在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到立体五官的地方,问男朋友为什么我们情人节要跟变性人小姐姐一起度过。


海底漫步时张佳乐非常大声地唱了最近喜欢的韩文歌曲,就是rap的部分实在太难,他学了好久都学不会。
孙哲平拉着他的手,对着潜水摄影师示意拍照,攥起的拳头窝出一个小洞被填进米羹,数不清的鱼就涌在面前。

黑色小鱼的鱼鳍是彩虹色的,张佳乐上岸后硬要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彩斑斓的黑,而它身上银色的小圆点最初被他当做被其他鱼攻击时破的洞。



苏沐橙抱着瓜子听张佳乐讲故事时眼睛亮得像小时候玩儿的玻璃球,她催促着张佳乐继续讲讲和孙哲平的爱恨情仇。




“那个人是在我半梦半醒之间消失的,醒来大巴车上是依旧刺眼的莹白色灯光,我眼前是黄色花纹的嫩绿色车窗窗帘,窗外是通明的灯火和异乡留下的最后记忆,我也分不清他究竟是现实还是错觉。”

“迷迷糊糊之间,我其实意识到过他会离开。”


只是他没想过,分别是那么快。
快到来不及说再见。


楚云秀抱着碳酸饮料坐回苏沐橙身边时和女友亲昵的咬了耳朵,说张佳乐的男朋友是有点过分了,随后又跟苏沐橙腻腻歪歪看起了电影。

熟悉的泰文发音和极具辨识度的音色成功吸引了张佳乐的注意力。
他凑过去挤着苏沐橙盯了眼电脑屏幕。

躺在蓝色床单上的女主角纤细的十指并在身前,她望着天花板跟还不是恋人的舍友说话,手指从腹部缓缓挪动到心脏,挪动到灰色吊带的细小褶皱上。


那些蝴蝶,是不知不觉中飞到胸口的。

爱情是不能转移的,你爱上谁了,就是谁了。

而那些张佳乐的蝴蝶们,还有运气再次出现吗?


送苏沐橙去机场的那天天气很好,张佳乐给了她一个拥抱。他还是不喜欢告别,但他更不希望不告而别。
况且苏沐橙只是去做一学年的交换生而已。


走出航站楼时正巧来了一股冷风,他束紧围巾的动作突然又让他想起了孙哲平。
这些事情以前都是他为他做的。

春天就快来了,他翻着手机日历,数着立春还有几天会到,直愣愣往前走的动作被迫停在了一片阴影前。
他翻着手机头也没抬的说了句话。


“先生,麻烦让一下。”


略微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面前人转过身像是被冷风钉在原地,露出被墨镜掩住的熟悉双眼,依旧是暴雨凉亭里的初见。
胃部酥麻细小的触觉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很好的,见证再度破茧成蝶的日子。


他盯着那个人,很久,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而光年外传来的声音,仿佛沾着蝴蝶煽动翅膀时脱落的闪光鳞粉,迎着朝阳刺进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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